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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节(1 / 2)





  禁卫受令将宁国公从内室中放了出来,听闻皇帝这话,如遭雷击,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急道:“圣上,这等悖逆之子,天地之所不容,人神之所共愤,安能轻纵?!”

  乔毓瞅了他一眼,嗤笑道:“你是在影射圣上对太上皇做的事情吗?”

  宁国公生生给噎住了:“臣,臣不敢……”

  “够了,”皇帝垂眼看着他,轻轻道:“这些年来,你也够荒唐了。他只是运道不好,投生成你的儿子,并不欠你什么,就算了顾念结发妻子的恩义,也放过他吧。”

  宁国公听他提起发妻,面色逐渐涨红,神情中似乎也生出些许愧疚,讷讷几瞬,终于低下了头。

  “许樟,”皇帝道:“你还没有回答朕,日后有何打算?”

  “请圣上准允我易名更姓,从此与宁国公府再无干系,也与宁国公再无父子之情,”许樟叩头到地:“我只有这一个请求。”

  宁国公听得面色微怒,见皇帝在,倒没再说什么。

  皇帝则道:“你想改个什么名字?”

  “我外祖父有两子一女,前朝战乱,竟无儿孙存活,母亲在时也曾说过,我日后或可过继一子到舅父名下,传袭香火。”

  许樟说及母亲时,神情柔和下来,顿了顿,方才道:“我现下并无儿息,也不愿再从父姓,我母亲姓赵,从此之后,我便姓赵吧。”

  皇帝轻轻颔首,显然赞许,又道:“叫什么呢?”

  许樟笑了笑,道:“还没有想好。”

  “那便慢慢想吧,也不急。”皇帝吩咐左右赏赐许樟,加以安抚,又向宁国公道:“李氏淫乱,不可为诰命夫人,今与人通奸被杀,罪有应得,找个地方埋了就是,丧事不必大办,至于许二郎……”

  他皱起眉来:“他生母既为妾侍,安能越过嫡长子承爵,即刻废黜其世子之位,安安分分做他的庶子吧。”

  宁国公听他提及李氏,神情中显露出几分悲痛,又听皇帝对于李氏的处置颇为轻蔑,神情中不免浮现出些许不满:“圣上,这怎么行,月兰她……”

  “宁国公,”皇帝冷漠的看着他,道:“你是不是绿帽子戴的太久,直接给压傻了?朕是在吩咐你,不是在与你商量。”

  宁国公面色一白,有些仓皇的跪地,应了声:“是。”

  “你病了,还病的不轻,”皇帝道:“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着吧,别出去贻笑大方了。李氏你愿意埋了就埋掉,不愿意的话缝缝补补也还能用,随你的意。就这样吧,好自为之。”

  第113章 改名

  “他从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  皇帝似乎有些怅惘,出了门, 同乔毓道:“或许是真的老了, 又或者是被富贵荣华消磨掉了昔日的斗志,我都要认不出他了。”

  陈国公年轻时候便在皇帝帐下做参军,也曾见过宁国公, 同样颇觉唏嘘:“谁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呢。”

  顿了顿, 他又偷眼看皇帝一看, 道:“大概, 真的是上了年纪吧。诸多有为君主,年轻时意气风发, 锐意进取,到了晚年, 却裹足不前,昏聩起来……”

  皇帝听得眉头一跳,苦笑道:“朕还没有老,这又是在外边,当着阿毓的面, 你就别进谏了。”

  陈国公道了一声“冒犯”,却说:“前事不忘后事之师,圣上也该引以为鉴才是。”

  皇帝闷闷的应了声,神情略有些郁卒, 乔毓看他一眼,禁不住笑了,转头便见许樟与老管家一道走出门, 迎着上午的阳光,轻轻眯起眼来。

  那神情中有释然,也有迷惘,她看的心下一软,近前一步,安抚道:“回去歇一歇吧,别急着往万年去了,遇上这么一桩事,心里必然是别扭的。”

  许樟轻轻应了声:“好。”向皇帝与乔毓辞别,与陈国公和老管家一道离去。

  乔毓跟皇帝并肩站在阳光下,目送这群人身影离去,忽然道:“陈国公方才说的,其实也有道理。”

  “什么?”皇帝怔了一下,方才反应过来,乔大锤又要说他的黑历史了。

  关键是这黑历史这会儿还没发生,他哪知道自己日后做了些什么啊。

  皇帝有些头大,情不自禁的叹口气,道:“阿毓,能不能不说这个了?我这会儿不是还没老吗,你就别急着编排我了。”

  “那就不说了。”乔毓抬起头,看着他笑,双目明亮,雪白的牙齿倒映着初秋的阳光,有种叫人目眩的逼人明媚。

  皇帝看得一怔,不禁想起自己初见乔妍时的情景,伸手去刮了刮她鼻尖,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手。

  两人都没有上马,就这么街道上慢行,日头升的高了,阳光落在身上,带着金灿灿的暖意。

  周遭府邸出行的人也多了,见有禁军跟随,便知是皇帝在此,下马离车施礼,不须皇帝开口,就被高庸客气的请走了。

  就这么晒着太阳,跟情郎在阳光下散步慢行,其实也是件颇为舒服的事情。

  乔毓欣然而笑,慢悠悠的走出这一坊,正待跟皇帝说句话,就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,远远瞧见禁军扈从,飞速赶到近前。

  皇帝见那人是金吾卫装扮,便知道是出了大事,宫中尚有宰辅值守,等闲事项也会等他回宫再议,现下寻出宫来,显然是有要事相商。

  果不其然,那一行金吾卫近前,呈交文书过去,皇帝撕开看了一眼,眉头登时拧个疙瘩。

  吐谷浑寇边,擅杀唐使,陇右道全线告急!

  乔毓见他面色不豫,眉宇间亦有些恼火,心生狐疑,正左猜右想,却见他将那文书递到自己面前了。

  他们这样的关系,也无需避讳,她接过来看了眼,目光中便透出三分冷意:“没什么好说的,锤他!”

  皇帝也是这个意思。

  他登基之初,首要大敌便是突厥,铆足了劲儿,意欲雪昔日便桥之盟的耻辱,正整顿军备,厉兵秣马之际,突然间跳出个皮皮虾来,虽然不甚放在眼里,但也足够叫人膈应了。

  更不必说两军交战,不杀来使,吐谷浑擅杀唐使,一巴掌拍在大唐脸上,再不加以还击,周遭小国岂不会以为大唐是泥捏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