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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(1 / 2)





  殿里一时之间变得无比的安静,只隐隐还能听着外头树梢上一两声蝉鸣,唐灼灼自是知晓霍裘的意思,无非是来警告敲打一番。

  她有心想要解释,但一想着引起他们争执的那副画,就显得些许有心无力。

  霍裘瞧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人,从精致的面庞到修长雪白的脖颈,再到不堪一握的盈盈纤腰,心下没由来生出一股子烦躁开来,又被他强自压了下去。

  这个女人处处皆美,只是太没有良心。

  “孤还有些事,先走了。”霍裘深深瞧了她一眼,抬步往外头走去,唐灼灼微微一怔,明亮的双眸黯淡了些。

  罢了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是该缓着来的。就算给不了霍裘同等的情意,她总也能做好一个东宫妃该做的。

  这样想着,唐灼灼心底叹了一口气,面上却漾出几缕笑意,自然伏身下去:“恭送殿下。”

  才到那块厚重的珍珠帘前,霍裘眉心蓦地一皱,那双绣金线的足靴微微一顿,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寒霜,连带着他那瘦削的下颚都蹦得紧了些。

  “今日威猛将军王毅请旨求娶宁远侯嫡次女。”

  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也不去望她的表情,神色沉沉如雾霭:“父皇今日问孤意见,孤觉得不错。”

  哪怕她等会子要大闹一场,但若这样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,再来一次他也照样做得坦荡。

  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,在霍裘眼里什么也算不得。那王毅嘴里说得再好听,一叫他平定西北战乱之后再迎娶唐灼灼,顿时就变了脸色。

  能有多深的感情?

  最后还不是他带兵亲征娶了她?与其她在那等宵小之辈身边受气,还不如拢到自己的羽翼下好生护着。

  只是没成想将人拢到了身边,天天受气的却成了自己。

  唐灼灼听了他的话,心下一凛,手心里上好的帕子沁上了点点湿濡。如今先帝病危,太子监国,他觉着不错的事基本就已成定局。

  前世就是这则消息,让他们原本就不好的关系将至冰点。唐灼灼忆到前世,神色不由有些恍惚,才想张口说话,就瞧见霍裘不知何时转过身来,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落到她的面上,神色阴鸷眉心紧皱。

  唐灼灼不由得有些慌乱,她抿了抿唇低声道:“朝堂中的事,殿下不必与妾说的。”

  霍裘目光顿时一滞,片刻后才转过身去,声音里轻嘲之意毕显:“也是。”

  说罢,就大步出了宜秋宫,外头伺候的张德胜见这架势,连忙一挥拂尘跟在后头连声也不敢吭。

  这明明用膳时还好好的,怎么主子爷一出来又成了这等场景?

  夏夜的风带着点星的寒意,宫女提着灯在羊肠宫道上走着,除了细碎的脚步声,就只剩下了风吹叶片的簌簌声,霍裘想起方才殿里女子的反常,从心底冷哼一声。

  他到底是不得她丝毫欢心的,霍裘猛的闭了眼,周身的寒意格外明显,张德胜咽了咽口水,小心翼翼斟酌着开口:“殿下,娘娘心里是念着您的好的,奴才方才听安夏说娘娘专等着您用晚膳呢。”

  霍裘眼睛都不眨一下,这样的话以前他还能听进去一些,可如今她嫁过来半年,好生和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指之数。

  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干多了,自然也就心寒了。

  他转动着手上泛着幽光的玉扳指,神色莫辨。

  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讨好他心悦他,唯独唐灼灼不会。

  那就是个顶顶没心肝的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灼灼真的是我亲闺女,大家都要喜欢她呀。

  第四章 求而不得

  而唐灼灼见男人背影挺直如竹消失在夜色里,与此同时殿里的那股子威亚也随之消失,她觉得身子有些发软,寻了软凳坐下,眸光却晶亮。

  安夏才见那位主子爷黑着脸离开,可又没听着旁的动静,如今见唐灼灼不像是早间那般愤怒得含泪的样子,稍微放宽了心道:“娘娘,可要用些点心?”

  唐灼灼玉手托腮,盯着殿里熠熠发光的夜明珠摇头,良久,她眉心一皱,不知记起来什么,面色有些凝重地问:“那副画呢?”

  安夏隐有一愣,随后嗫嚅着回道:“收在箱底里呢,娘娘您……”

  不会又要在这当口拿出来吧?

  唐灼灼明媚的杏眸里闪过一丝阴霾,旋即站起了身子,望着桌上的明烛道:“拿过来。”

  安夏有心再劝,可见唐灼灼的面色并不好看,再一想到她素日里的脾气,到底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去拿了。

  那幅画卷被好好的放着,上头一点儿灰尘也无,唐灼灼是极爱惜的,她抿了抿唇,将画卷平放在那方紫檀木案桌上,用一方砚台压了画卷的一个角,那个角上立刻就染上了墨印。

  唐灼灼淡淡一瞥,目光旋即移到画上的人上头去了,上头的人儒雅一笑,翩翩公子如玉,透过画像都能觉出男人的玉树临风来。

  王毅生得是极好的,一双桃花眼时常酝酿着浅笑,京都贵女有不少就是被他一双眼睛勾了魂,唐灼灼也不例外,一眼相中的就是他的好皮囊。

  画下方的署名只有一个唐字,工整清秀的字迹之下还描着一朵灼然而开的桃花,赫然便是唐灼灼所作。

  她虽出身将门世家,但天赋极高,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,只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,知道的人少罢了。

  唐灼灼纤细的手指头宛若温玉,胭脂色的广袖拂过画上人的眉眼,眼前却浮现出前世里那人显得有些狰狞的嘴脸,眸光蓦地冷了下来。

  她亲自拿了这幅画细细端详,片刻后笑着对一旁伺候着忧心忡忡的安夏道:“本宫这作画的本事可还行?”

  唐灼灼嘴角的笑意如同轻拂过的羽毛,浅淡又不达眼底。

  安夏到底有些怕了,道:“娘娘,还是让奴婢将画收起来吧,免得等会子殿下……”

  她不好再说下去,一张清秀的脸上全是焦急的模样,唐灼灼自然知晓她想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