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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(2 / 2)


  唐灼灼默然,只是拍了拍她的手,没有再说什么。

  感情之事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她过多的掺和并非好事,只希望她自己看清楚些才好。

  又闲聊了几句,唐灼灼身子倦乏,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,从始至终,都没有提起自己的遭遇,就是朱琉再三问起,她也只是说摔得身子疼了些,没有什么大碍。

  外头风雨初歇,朱琉卷了软袖一角,伸手揉了揉眉心,压着满心的疑惑与惶惶,兀自犹疑。

  唐灼灼到底是出了什么事?若说仅仅只是擦身,那么断然不会昏了那样久,更不会在自己几次去见时被拒之门外。

  她了解唐灼灼。

  可没人对她说真话,连唐灼灼自己都瞒着不说。

  夜晚,悄寂无人,天上黑蒙蒙的一层雾气,贴身的丫鬟进来禀报,说清远候来了。

  朱琉略显差异,而后抿了抿唇,将手中读了一半的书卷放下,淡淡地道:“去请进来吧。”

  纪瀚向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,若不是当真有紧要的事,断不会深夜入女子营帐,哪怕赐婚圣旨已然下来。

  纪瀚今日穿的,依旧是一袭白衣,脸上的清润笑容如同温酒,浅尝辄止就已深醉其中,他将手中的玉白色瓷瓶放在桌上,温声道:“这是我今日寻来的扭伤药,每日睡前涂上即可。”

  他眼底藏着淡淡的笑意,朱琉瞧着桌上的瓷瓶,许久才呐呐道:“哪里要这样费心?还劳侯爷亲自跑一趟。”

  心里却是知道,能叫他半夜也要送过来的,只怕并不逊于宫中的药。

  她心底感念这份心意,嘴角微微弯了弯。

  纪瀚乌发如浓墨,一双入鬓的凤眸竟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,他便是站在那不说话,也自是天上的皎月清晖,此时轻轻摆了摆手,笑道:“我自是要把好的都给你。”

  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,朱琉却险些红了眼眶。

  她扭伤这两天,才知什么叫真正的心如死灰。

  第八十二章

  纪瀚只是浅笑了笑, 到底也不好多待, 他眉目柔和得不像话, 轻启薄唇道:“你好好养伤,其余的都不用操心,你既入我清远候府, 我自当一心一意对你。”

  他耳根子有些红,微微皱了眉才说出这样一番话,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, 朱琉紧了紧手底的裙摆, 片刻后才哑哑地道:“京都贵女中仰慕侯爷的比比皆是,侯爷没必要如此。”

  他如此通透的人, 怎么会瞧不出她以前对屋塔幕的心思?

  可事到如今,纪瀚亲自去求了圣旨不说,甚至连半句也没有问过她,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闲云淡月的模样。

  纪瀚好看的眸子里笑意潺潺, 他微微勾唇,声音格外醇厚:“如何没必要?”

  虽只是短短十几天的相处,可他哪里就看不出,琉璃是个多好的女孩子?

  朱琉默了默, 最后还是轻声道:“委屈侯爷了。”

  若不是因为自己, 这闲云野鹤一样的世子爷,断不会因为突然的赐婚, 被冠上清远候的头衔,留在京都度日。

  纪瀚仍只是清润地笑, 那笑如同细雨滋润万物一般,他转身挑了门帘就要出去。

  这时朱琉眸子猛的闪烁几下,“侯爷。”她声音有些急促,纪瀚疑惑地挑眉,转过身来望着她。

  “你能否告诉我,皇后到底怎么了?”她说出的话里带着浓深的颤音,眼眶也在一瞬间红了起来,“他们都瞒着我,我……我真的怕。”

  小姑娘泪眼婆娑的,与那日赛场上风姿飒爽的模样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,纪瀚皱了皱眉,将帕子递过去看着她擦了眼泪,才斟酌着开了口:“皇后不想叫你知道,你又何必再问?”

  朱琉摇头,心底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,险些将她压垮,“要知道的,都是因为我。”

  她的眼睛十分大,干净又澄澈,加上方才哭过,更像是被雨洗过一样,纪瀚低低叹了一口气,再抬眸望她时面上的表情十分微妙。

  若是不说,只怕她才要日夜不思,胡思乱想吧?

  朱琉一下子就慌了神,她紧紧地盯着他,问:“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?”

  “琉璃,这事全不怪你的,而此事的罪魁祸首也断然逃不过去的,你大可不必太过自责。”纪瀚长身玉立,眸子黑沉,顿了顿道:“皇后伤了底子,怕是日后都不能有孕了。”

  这事被崇建帝一力压下,知道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,他也是那日被年轻的君王叫到帐子里,听他阴鸷又冷漠的告知,中原与蒙古恐有一战发生时,才回过神来的。

  淮南地方霍启作乱尚未平息,如今断不是与蒙古开战的好时机,这事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,崇建帝不可能没有考虑到。

  那么也就只有一种情况,霍裘被彻底地激怒了!

  长久的死寂过后,朱琉面色分外地平静,她眼神尚有些呆滞,嘴角却紧紧地抿了起来,她对纪瀚道:“多谢侯爷告知,夜深露重,侯爷回去时小心些。”

  这便是谁也不想见了。

  等纪瀚走了,朱琉才缓缓睁开了眼睛,那双琥珀一样的眸子里尽是骇人的冷意,将她姣美的面庞破坏得淋漓尽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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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像是应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乱事,天公不作美,连着几日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灰蒙的天空,叫人瞧了心底就不痛快。

  霍裘来的时候,唐灼灼已经睡下了。

  屋里点着好几盏灯,亮如白昼。

  男人半边身子沁在黑暗里,身上犹带着外头夜里的泠泠寒意,如冰刃一样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上头时才柔和几分,他压低了声音问:“皇后何时睡下的?”

  她这几日白天黑夜颠倒,白日里因为不想见他也不想见人,倒是能睡上几个时辰,可到了夜里,便呆愣愣地坐着,双目无神仍旧谁也不理,但好歹肯让他抱抱。

  今日,居然睡得这样早。

  “回皇上,娘娘天黑不久后边睡下了,有两个时辰了。”